于鸿雁《手串玩的是个性而非材质》

 

   民国时期的古玩收藏家赵汝珍在《古玩指南》中提到,“数珠也叫念珠,本来是佛门用品,用来记诵阅读佛经的次数。” 他认为“数珠的流行,应该首推民国时期。”按照他的说法,如果民国时期是数珠流行的第一波,那么现在应该是算是数珠流行的第二波。只不过,数珠又有一个老幼皆知的名字——手串。

   有人说,目前手串已经达到“全民热”的程度。手串不仅受到买家的追捧,连卖家也为之疯狂。记者认识的一家卖猫粮的摊主都开始另设柜台摆卖手串,手串的热度可见一斑。

   事实上,手串热是有原因的,譬如,它佩戴轻便、美观,适合把玩,价格相对便宜等。另外,手串的材质繁多,可谓应有尽有,供人选择的余地多。如菩提子、黄花梨、紫檀、沉香、橄榄核、核桃、蜜蜡、砗磲、珊瑚、碧玺、水晶、绿松石、青金石、琉璃等,不一而足。据了解,光菩提子就有三百多种,若想把手串的种类都列举明白,真是罄竹难书。近日,记者采访到了中国资深木器鉴定“掌门”人于鸿雁老师,一起聊聊手串的那些事,让读者和手串爱好者更深入地了解手串背后的故事。

   “海黄”为何受追捧

   明人高濂在《遵生八笺》中提到,念珠“以菩提子为上”。事实上,不同时代的人对念珠所推崇的材质有所不同。于鸿雁老师告诉记者,目前就木质手串而言,最热的材料当属“海黄”。所谓“海黄”即海南黄花梨,也叫降香黄檀,它是一种贵重的硬木,呈红褐色,花纹漂亮,有淡淡的草药香气。海南黄花梨自古就受到古人的追捧,其最大魅力在于它的花纹流畅,如行云流水,好似古人看书、弹琴累了放松时,都会焚香观烟,一缕缕青烟徐徐上升,正似行云流水,碰到气流,烟气稍有变化。“这正是古人所追求的一种视觉享受,而黄花梨的花纹就有这种特点。”只不过,用这种黄花梨的大料制作的家具非常漂亮,但并不适合做手串。“目前新种植的黄花梨,拇指粗的树心,切出来的珠子花纹千变万化,非常漂亮,但价值不高,而这种新料手串充斥着市场,其实商家借着黄花梨的概念将其炒高了。”所以,于鸿雁建议追逐海黄手串的玩家一定要认识到其中的缘由,才能避免花冤枉钱。

   从一把算盘看海黄的价格

   “海黄是不是非常昂贵?”当水壶里的水啧啧作响时,记者一边环顾办公室里陈设的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,一边问道。

   他点燃了一根烟,缓缓地说:“咱们就从桌上那把海黄的算盘来说说海黄的价格吧!”

   七八年前,于鸿雁从一个人手中以800元/把的价格购入了几把海黄算盘。算盘上的标牌写着“广东省琼山县供销社制作”。他告诉记者,这把算盘有三重价值:一是文物价值,它让我们了解到解放后,大量的家具从海南岛回收过来,其中就有海黄,当时并没有受到重视,被打成碎料做成算盘了。二是文化价值,标牌上所说的琼山县正是现在的海南岛,80年代,海南才撤县改省定名为海南岛。另外,就是它的财富价值,现在一把这样的海黄算盘在市场上能卖到五六万元。

   听了这个故事,令人对海黄的升值空间刮目相看,那么,海黄手串是否也有这样大的升值潜力呢?

   于鸿雁表示,买手串不见得一定会涨价,首先你得买对了材质,其中的学问多,必须要弄明白。目前海黄手串是卖价最高的手串。十年前,一串海黄手串的售价大概在100元。那时假的很少,都是用海南黄花梨大料的边角余料做成手串。当时生产海黄手串的厂家喜欢用树根料做手串,密度大、价钱低廉。而到了今天,品质好的海黄手串涨到一万元/串了,几乎翻了一百倍。“试想,再过十年、二十年,它还会再涨一百倍吗?”于鸿雁摇头说,万元的海黄手串已经很高了,如果涨到一百万一串,大家完全可以选择购买其他更有升值空间的材质,比如翡翠、黄金(1181.70, 12.70, 1.09%)等。“近几年海黄手串不会跌价,但涨幅也不会太大。”这有些像前几年的核桃热,核桃的价格连续几年上涨,很多农民开始几十亩,甚至上百亩地种核桃,而从今年开始正是核桃的收获高峰期,可想而知,核桃的价格未必会涨,反而会跌价。

   “海黄手串也是如此”,尽管海黄的种植期长,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成材。但就做手串而言,树龄达到8年-20年以后,便可做成手串了。于鸿雁告诉记者,任何一种材质,一旦涨到不理性的时候,就很有很多人盲目跟风,一部分是消费者,还有一部分是生产厂家。农民可以种植海黄,而生产者可以到世界各地去寻找海黄的替代品。目前市场上就有很多与黄花梨手串很相似的材质,如紫檀瘤、亚花梨、大叶黄花梨,甚至有的红酸枝也可以冒充海黄。“新的海黄和冒充品充斥着市场,将来真正的海黄手串就会被逆淘汰,这跟恶币驱逐良币是同一个道理。”十年前,种植海黄的量不够大,如果按照这种趋势大量地种植海黄,十年后就会有大量的新品手串出现在市场上。“可想而知,海黄手串还会有这么大的收藏价值吗?”

   玩手串的误区

   “盲目地追求材质和价格,是目前很多手串发烧友的误区。”事实上,目前来看,手串还达不到收藏品的范畴。有一些能够收藏,但数量极少。于鸿雁向记者强调,手串仍属于小玩意、手把件,所以玩手串应该以乐趣为出发点。玩手串最终的境界是玩出个性来,比如同样是一串紫檀手串,你可以加一些宝石类的配珠,让手串变得与众不同,这才是玩手串的初衷。盲目地追求材质,只是玩手串的初级阶段。“如果能通过玩手串,静下心来学习各种木头的知识,从而认识到中国古典木质家具的美,这又是玩手串的另一层境界。”

   对话

   《卓越理财》:您的新书《于老师这样挑手串》很受读者的欢迎,请问您出版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?

   于鸿雁:现在很多人对手串有些迷信,一是迷信材质,手串在不贵的前提下,愿意多花钱购买好的材质;第二是迷信钱,认为越贵的手串越好。但是,迷手串的材质和价值,已经偏离了玩手串的初衷了。出版这本书,是想告诉读者不要对手串的材质和价格过于偏执,如果沿着一种思路、方法去玩手串会更有意思。

   《卓越理财》:市场上有很多名称的手串让人应接不暇,有一种名为“阴沉木”的手串,您觉得适合盘玩吗?

   于鸿雁:当然不适合玩儿,阴沉木也叫乌木。通常木头被埋在地下,一种在干燥的情况下埋的,会被碳化、变黑,阴沉木便属于这类情况;还有一种在水下埋的,容易石化,即硅化木,这两种情况都会破坏木质结构,它已不是木头了,也就是烂木头,要么泡烂了,要么沤糟了,现在反而把它作为贵重的木头来炒作,本身就不合理,再说它做成手串漂亮的很少,黑黑的,这种纯属炒作。商家铆劲炒作,是因为这样的木头很多。对家具而言,它很难炒作,存世量少,没有被沤烂、碳化的木头毕竟存世量少,其实如果它没在地下埋着,会更漂亮。

   《卓越理财》:您是烫蜡技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,您能说说“烫蜡”是怎么一回事吗?

   于鸿雁:烫蜡的技艺,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了,它反映了中国人思想文化的变迁。最早烫蜡技术应用在青铜器上。有些青铜器出土后熠熠如新,烫蜡技艺可以使它保存上千年不生锈。后来,烫蜡技艺应用在家具上,烫蜡也成为古代生产家具的一个重要流传。但现在只剩下一个名词,技艺失传了。

   玩家具的人都知道,木头是活的,原因是木头与空气接触,水分和干燥变化引起木头本身的变化。在古代,南方通过刷漆将木头的鬃眼堵死,将它封闭起来,不让木头产生变化。而北方采用烫蜡方式,蜡不会阻碍木头的变化,而是随着木头的变化而变化,体现了“大禹治水”的哲学思想。刷漆的家具容易裂出毛病来,而烫蜡的家具,蜡不会破坏木头,木头变坏了有一天可能会变好,刷漆的家具如果坏了就彻底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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